三日别

“我自有江河万里。”

AFD:啊对是三三

【城翊】紧急联系人(一发完)

快乐搞些受伤小翊!

是 @孟春十六 妈咪送到嘴边的梗——!!

6K窗户纸文学,OOC预警!

————

00

 

 

深夜落难时,你会把第一个电话拨给谁?

 

 

01

 

 

沈翊第二次撑着红砖墙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北江分局刑侦支队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被人当街抢|劫了。

 

 

 

02

 

 

他原本是照例骑车回家的。

 

 

这两天总局给他们发协查通报,要抓一个流窜多省的嫌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他跟着画了两天的画,基本没怎么休息。他原本晚上吃了饭还想继续的,但是这两天北江突然降温,他画画常年坐着积攒的腰伤又在跟他较劲。

 

 

他本不是矫情的人,奈何吃完饭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撑着椅子背起来的动作被杜城看出了端倪,勒令他回家休息一天。

 

 

索性晚风温柔尚存,一路清爽,让他能够还算清醒得骑车回家。杜城原本说看他难受要送他一趟,被沈翊拒绝了。局里那么忙,他哪里好意思。

 

 

直到被抢了手机和包,他才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北江近几年治安还算不错,哪怕家门口路灯坏了许久他也没担心过安全问题,更何况他也不是走夜路的小女生。

 

 

那两个人从他右侧追上来,坐在摩托车后排的人伸手掳走了他的背包和口袋里的手机,沈翊车速不慢,瞬间便因为强大的惯性而被甩到了一边。

 

 

他摔倒的时候恰巧撞上左边的红砖墙,自行车一并倒下来,给了他本就刺痛的腰伤致命一击。刹那间便感觉到腰部一麻,连带着整个下半身都有几秒钟失去感知。

 

 

劫匪显然是个熟手,把他的包翻了个遍,拿了手机和钱包后把剩下的东西直接扔在了路边。

 

 

沈翊眼看着他们骑车逃远了,才堪堪缓过来一点,重新拥有对于自己四肢的完全掌控权。他连着累了两天身体状态本就不好,摔了这一下头晕得厉害。

 

 

痛感是最后袭来的,也说不清具体是哪里,总之到处都火辣辣的,大概是蹭破了不少地方。

 

 

沈翊撑着墙想站起来,腰又使不上力气,只得先狼狈地将腿从自行车底下抽出来,再尝试一点点起身。

 

 

隔壁楼栋的大妈恰好此时下来倒垃圾,看见黑暗小路上的隐隐绰绰的一团人影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走近了几步,看清是个摔倒的小伙子才快步上前想扶他起来。

 

 

“你怎么啦?”大妈语意热切,扶着胳膊把他拉起来,想伸手帮他掸掸土,都已经抬了手,看见他身上处处沾着灰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的衣服又一时不知该落在哪儿。

 

 

“没事儿,摔了一下。”沈翊犹豫了一秒,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抢|劫了。文职也是警|察啊,太丢人了。

 

 

大妈又问他住哪儿,怎么这么晚不回家,越问越起劲儿,最后就差问一句姓氏名谁有没有对象。

 

 

沈翊头还是晕得厉害,听着大妈一个劲儿地问,既感激她扶自己起来,又一时觉得烦躁,深深皱着眉头摆摆手,说自己缓一会儿就好。

 

 

大妈打量他几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夜晚的小巷暗得厉害,没有灯,没有月亮,甚至没有星星。

 

 

他撑着墙往前走了几十米,把自己的包捡起来,他第一反应是去检查包里那几张监控的截图是否还在,确认了资料没有遗失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窘境。

 

 

往前十几米就是家门口,可是他没有钥匙;想找个开锁的怎么样也得明天;随便找个宾馆哪怕小诊所,可是身上又没钱;现在往分局走,就他这样一瘸一拐,等到了天都亮了。

 

 

沈翊深深叹了口气,胸腔运气连带着腰动了动,又是一阵刺痛。

 

 

思索许久,他最终把目的地定在家西边约一公里外的派出所。

 

 

他腰使不上劲儿,一条腿带着另一条往前一步一步地蹭,脚踝也受了伤,但他已经无暇顾及。等到了派出所身上已经满是黏腻的汗。

 

 

太狼狈了。他几乎有点抬不起头。

 

 

03

 

 

进了派出所作了笔录,按了手印,又报了身份证的挂失。值班民警在电脑里帮他录信息,他坐在那张木椅子上几度开口想借点钱出去找个地方处理处理自己,路人总是差点情分,可是他又是真的开不了口说自己也是个警|察。

 

 

他这正纠结着,对面的值班警员已经登好了信息,从兜里掏出手机朝他扬了扬下巴,“报个电话吧哥,找个人给你领走。”

 

 

沈翊愣了一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先说了句谢谢,又接上一句他要想想。

 

 

警员也愣了,他半夜接过不少报警,要么是一进来就借手机打电话的,要么是到最后都说自己举目无亲赖在这的,这位一身狼狈还能客客气气说自己想想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警官点了点头转身接了杯热水递给他。

 

 

沈翊双手接过来,盯着纸杯中摇晃的水面报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铃迅速响起来,等着接通的时间警员随口与他聊着天:“你父母?”

 

 

沈翊摇摇头。

 

 

“女朋友?兄弟?”

 

 

沈翊又摇摇头。

 

 

电话那头接通,杜城的声音很是分明,显然是一直查案也没休息,接起来直接说:“分局刑侦支队杜城,您哪位?”

 

 

小警|察的表情愣了一秒,又看了一眼登记表,“您好我这是派出所,我们这有位先生遇着抢包的了,您受累过来处理一下。名字叫......沈翊。”

 

 

杜城飞快地应了一声,说自己马上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位是......?”

 

 

 

沈翊的头彻底低下去,哪怕这个动作会让他的眩晕感更上一层楼,他也不好意思再与小警|察对视,“是我同事。”

 

 

04

 

 

他原本是一百个不想让杜城知道这件事的。无论以同事的身份,还是以暗恋者的身份。但当旁人问他现在一个电话过去,谁能把自己接走的时候,他的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他一向对谁都温和,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与谁都不亲近。

 

 

若是此情此景放在十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报出老师的电话;放在五年前,他可能会思考良久报出师姐的电话;但时至今日,他摔倒在地,竟一时想不出谁能拉自己一把。

 

 

好像只有杜城了。

 

 

他总是在的,自己每一个脆弱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不曾缺席。电话拨出时他已经隐约有些后悔,但那人接听的速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有人会一直可靠吗?

 

 

他听着两人简短的对话,默默在脑海中思索这个问题。

 

 

若是从前,他定是会给出否定答案的。过往许多年,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一生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与这世间的人和事有些真切的联结了。

 

 

 

他好像从小便特别,在每一段普世的道路上踩出格格不入的脚印。

 

 

儿时早早分开的父母让他从小便学会不去追求那些施舍给他的爱,后来遇见老师,他以为他会有家,却有发现恩师不过把自己看做艺术成就的一部分,而自己拥有的那些温暖,不过也是借着许思文的影子苟且而得。

 

 

更不要提艺术。

 

 

谁会望穿画布,去真切关注站在背后的作者呢。不会的。

 

 

直到七年前,哪怕他并非有意却铸成大错,他终究心绪难平,把自己裹在一片晦暗里试图剥丝抽茧、理清过往与去路,唯一陪在他旁边的师姐却把他比作卡拉瓦乔。

 

 

“我不是卡拉瓦乔。”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只觉得好笑到讽刺。

 

 

人人爱艺术家沈翊,又有谁真的爱沈翊呢。他卸掉所有华丽的藻饰,以最朴素的黑白素描重新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理想,只不过想要去成为改变结果的人。

 

 

考进警校的那一天,他独自去了海边,看辽阔的蓝、看淡漠的白,也看自由的黑。他闭上眼睛,听礁石回响,在心里默默与过往的堡垒与荣耀告别。

 

 

他早就不渴望被爱了。那玩意儿是稀缺品,他沈翊没有那个运气,没有的。从前没有,未来卸掉光彩照人的标签便也更难。

 

 

于是同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热切地望向一个人。看他果敢利落,看他坚定勇敢,看他眼中执着如斯。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能够真的在那人的心底占有一席之地,直到那天晚宴被人夺取酒杯,摆着手指头数人,在对话末尾停顿,咬着尾音念他的名字。

 

 

那几乎可以算是情话了——于贫瘠的土地,凋谢了的玫瑰残片都格外婀娜。

 

 

那可是杜城,谁会不喜欢杜城呢。沈翊每每望向他总会这样想。他知道自己栽得彻底,却也不慌张,只要他想,他一定藏得住。

 

 

他一向自信,直到听见杜城接起电话,直到意识到他正在向自己而来的路上。

 

 

太狼狈了。不再优秀、不再闪光、甚至沦落到派出所无家可归。

 

 

没人会真的喜欢沈翊,更何况是这样的沈翊。他双手捂着脸,蜷缩在走廊的椅子上,任穿堂而过的晚风一次又一次击穿胸膛。

 

 

05

 

 

“沈翊、沈翊?”

 

 

杜城是喊着他的名字进来的,他嗓门很大,步子也很大,夹克的袖子撸到了小臂以上,拉链敞开着,兜满了风,神色的急切显而易见。

 

 

“别喊了,这呢。”他坐在走廊尽头的金属接待椅上都能清楚听见他喊自己的声音,更加无端多了几分心虚,朝他挥了挥手想站起来,却又差点倒回去。

 

 

“怎么搞成这样?”杜城一眼便瞧见满身狼狈、缩成一小只的沈翊,赶忙小跑了两步伸手把人撑住。

 

 

“遇着飞车抢了。”他一心想着自己堂堂一个警|察搞成这个样子太可笑,一直低着头,故意错开不敢去看杜城的脸。

 

 

“我看看。”杜城偏生不让他如愿,食指推着他的下巴看他的脸,“行,分局门面没事儿。”

 

 

“你就别笑话我了!”沈翊皱着眉别开脸,除去不好意思,更多是对于自己弱者的定位。谁会喜欢弱者呢,残破不堪。

 

 

“逗你笑笑嘛,看你都快哭了,疼不疼。”杜城正了神色,手附在他的背上揉了揉,像是安抚一只落水的小猫。

 

 

沈翊的外套刮破了几道口子,方才被他脱下来放到一边。可他来的路上一直疼着,一瘸一拐出了不少冷汗,现下折腾一番,表面干了个大概,可里面T恤仍旧潮湿,被风吹了许久,触手生凉。

 

 

杜城摩挲了几下,十分顺手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周到,干脆直接扥着一只袖子等着沈翊伸手穿上。

 

 

他原本一定是不会哭的。在杜城赶来之前、在杜城问他疼不疼之前,在杜城温热的外套把他裹住之前。

 

 

这是,被关心的感觉吗,是属于沈翊的吗。

 

 

他脑海中满是混沌念头,忍着鼻尖酸涩认认真真把衣服穿好。杜城的身量比他高出去不少,外套宽宽大大,他伸直了胳膊都没能从袖口露出手腕。

 

 

干脆垫着布料抓住那人的胳膊,借力起身,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能走吗?”

 

 

“没那么娇气。”沈翊咬着牙迈步。

 

 

杜城笑了笑没再那样认真地看着他,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边回头与值班的警员打了个招呼,而后认真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直到他在副驾驶坐好,杜城都没再开口讲一句话。

 

 

他好像是生气了。沈翊在车上彻底迷糊起来,将座椅放倒了些,看着驾驶位的人打开暖风,隐隐约约地下了这个结论。

 

 

可他又想不清为什么。

 

 

自己大半夜麻烦他来,他没生气。

 

 

自己让他不要开玩笑了,他也没生气。

 

 

沈翊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人为什么就突然板起来一张脸呢?果然暗恋的时候,怎样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吗。

 

 

沈翊迷迷糊糊睡去,中途好像听见杜城关门下车的声音,但不久又回来,好像拿了一个塑料袋。他太累了,到底没去计较。

 

 

06

 

 

等车开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杜城才伸手去推了推沈翊的肩膀。

 

 

“到了,醒醒,小心下车着了风。”

 

 

沈翊被提前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大量四周的环境,“这是哪儿啊?”

 

 

他方才睡得很沉,醒来时语气都黏糊糊的,更像只小猫。

 

 

“还能是哪儿啊,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杜城调笑他,语气格外轻松。

 

 

车停在杜城的专属车位上,他先一步下了车,又从后座拿了那个塑料兜,打开沈翊这侧的车门。副驾驶的人作势要下车却又被拦住。

 

 

“别动,你是不知道疼还是怎么着。”杜城皱着眉蹲下去,以尽量轻柔的动作帮沈翊把右脚的鞋脱掉,直到他去脱那双沾着干涸血迹的白袜子,沈翊很小声嘶了一下。

 

 

“这不是知道疼吗。”

 

 

沈翊撇撇嘴。方才腰疼头晕得厉害,其他的伤处他根本没顾得上,现下短暂休息了一下再醒来,才感觉到自己脚踝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出血混着泥凝固,他的腿细长且白,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还崴了脚,走了这半天路,整个脚腕都肿起来,对比另一侧的白皙,这片紫红发热更是扎眼。

 

 

刑警到底擅长处理外伤,他认认真真蹲在那儿,没有丝毫的嫌弃。沈翊看不见他满眼的心疼与温柔。

 

 

杜城拿了棉签沾了酒精和碘伏分别擦了一遍。沈翊下意识地往后躲,又被紧紧捉住脚腕。

 

 

“疼,你轻点儿。”沈翊皱着眉毛小声嘟囔。

 

 

“平时让你练体能你干嘛去了?”

 

 

“哦。”怎么这时候了还骂我,他只得在心里委屈。

 

 

一时无话,沈翊被治得服服帖帖。他又想起很久之前,每每被老师训了便躲到师娘身后寻求庇护,看老师被挡在几米外,他又悄悄那探出头,用口型无声讲一物降一物。

 

 

确实,一物降一物。沈翊心服口服。

 

 

杜城动作很麻利,缠好纱布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又新拿了棉签帮他将手臂与膝盖的伤口消了毒。

 

 

“走吧,上楼找点东西冰敷一下,明天有你疼的。”他边说着边收好了东西,末了从塑料兜中掏出一包膏药递过去,“你晚上试试贴一下,要是发痒就是过敏了,就别用了。”

 

 

沈翊道了句谢收下,小心地伸出脚,试探性地点在地上。

 

 

果然是钻心的疼。他紧皱着眉毛,一狠心踩下去,疼得他几乎抖了一下,差点摔倒,索性杜城手疾眼快把人拉住。

 

 

“沈翊,你知道我生气了吗?”他盯着人的发旋儿,语气很淡漠,把问句讲作肯定句。

 

 

“我知道,对不起。”

 

 

“你不知道。”杜城接得很快,以至于沈翊无从开口辩驳。

 

 

又是一路沉寂,他安安稳稳把人扶进楼。

 

 

07

 

 

夜晚的楼道安静极了,只有安全通道上的绿色小人有一簇细微的光。杜城喊了一声,为沈翊造出一片光明。

 

 

等电梯的时候沈翊一直低着头,他感觉到自己缩在袖子里、撑在杜城身上的那只手手心沾满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在紧张,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电梯门叮了一声打开,杜城扶着他进去,按下了家里的楼层。电话恰好响起来,是蒋峰问他今晚还要不要回去继续加班。

 

 

杜城出来时,只说自己请一会儿假,去处理一些很紧急的突发状况。

 

 

电梯里信号不好,杜城喂了好几声才听清问题。

 

 

“不了,我家里有点事儿,明天我早点过去吧。”

 

 

沈翊微微侧头去看他,那人下颌线新长出了胡茬,眼角有疲惫的神色,看他讲话时喉结颤动,沈翊慌忙错开眼神舔了舔嘴唇。

 

 

走进房门前是一片黑暗,两人步子都不重,没再唤醒一盏灯。

 

 

猫咪总会在黑夜里大胆,杜城正反手掏着钥匙,便突然听见旁边的人出声提问。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带他回家吗?”

 

 

“什么?”杜城甚至觉得好笑,停下了动作,在黑暗中认真地盯着那双亮亮的眼睛。

 

 

“如果是蒋峰或者谁的,你也会......”

 

 

“沈翊,你在装傻吗?”他几乎是真的有些急了,捉住那人的手腕把他拉到眼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那我大概是想对了。”

 

 

END.

————

【彩蛋是500字生气理由、害羞猫猫和汪汪队出动】

【免费粮票即可】

————

今天是真丶半梦半醒,文笔摆烂的一天OTZ

感谢阅读呜呜!求红心蓝手!

评论(1002)

热度(23350)

  1. 共156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